雖然已經大三了,不過這是他第二次自己一個人過聖誕節。 那似乎是個字面上看來很孤單的層面,但真要細分的話,那只是他以血緣方面來說的狀態而已。高中畢業後一個人留學,遠居國外的他在這裡並不是沒有朋友,也有很親切的鄰居和房東,然而一旦過起節日的時候,平常就算再和善的他們也不得不因為地緣關係和他產生一小點的疏離。 啊啊,沒關係,他明白的。 畢竟土生土長的在地人早有不只兩年以上的人際關係。和他這名初乍來到的大學生相比,確實沒辦法因為要多照顧他一個而拋下長達幾十年的聚會。 於是從第二年起他便習慣起先讓自己一個人避開。 也是為了不讓鄰居們困擾,對於放假節日沒有一定要回國的他來說,除了再過幾天迎來的新年已經先訂了機票一定會回去以外,目前也沒什麼必要和多餘的閒錢再讓自己飛回國去和家人團聚。 於是聖誕節;從他大學時代開始成了有點寂寞的節日。 但那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他很輕鬆地想著,畢竟當初也是自己決定要來國外面書的,如果連這點孤單都承受不了根本沒辦法念完大學,於是決定讓自己在平安夜和聖誕節這天忙碌一點,像是學著多做點點心或菜色什麼的,一個人住總是要會點東西,而這些技能也在他開始嘗試排解寂寞的時候養成了下意識的習慣。像是肚子餓了就做飯;沒事做了就烤餅乾;無聊的話就放點佐料為宵夜加點菜。 幾乎要變成某種潛意識作用了,每每花在烹飪的時間總是特別的長,成品也總是特別的多,通常不是自己吃掉就是拿出去送人,不過那都是之後再說的事。最後累了的話他也會為自己泡一杯茶,或帶著一瓶飲料爆一包爆米花,坐在沙發前把房東慷慨借給自己的電視當電影院看。 接著一整天就消磨完了。 這兩年來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只不過從今年開始注意到學校的同學分開始出雙入對以後,他特別覺得今年的聖誕節過得特別煎熬。啊啊,該怎麼說呢,這就是俗稱的寂寞難耐嗎,本來一個人留學就夠孤單了,現在又看到同學們成天在學校和推特上張顯恩愛,他忽然覺得周遭更冷了起來。 那是一種連熱牛奶都溫暖不起來的胃疼概念。 於是他開始認真地思考起在感情方面持盾的他該不該有個交往對象起來。 但女朋友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想要就可以馬上有的吧,不然看看自己打了光棍二十年的朋友就知道了,不可能的,他邊搖搖頭嘲笑忽然也不切實際的自己,邊在廚房老樣子將自己剛做好的一爐杯口蛋糕取出來。 「喀答。」 味道似乎不錯。從色澤和散發出來的香為判斷這批成品似乎烤得不壞,他耐心等待著點心放涼,邊脫下隔熱手套,在一旁為自己泡起茶來。 待會就來看部電影吧。 配著點心似乎是不錯的選擇,他簡單地打算著,因為手工的點心成功而心情很好地用湯勺輕輕敲了敲杯緣,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客廳方向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 「砰咚――」 似乎是,什麼東西從上頭重重摔下來的感覺。 但是這個家只有他一個人住啊。剎那忽然想到了被人入侵的糟糕選項,他蹙起眉,懊惱地在廚房轉了一圈。 「糟糕……有什麼東西可以……」 無奈什麼東西也沒有,他最後只能很克難地拿著鍋鏟出去。小心意義地靠近客廳,他仔細聆聽著目標方向傳來的動靜,似乎是從自己從來沒用過的壁爐那裡發出來的,因為當出租賃的是有點屋齡的房屋,因此他的客廳確實是有著爐灶這種東西。 只是平常都不曾使用,再者依現代科技來看都已經開始使用電暖爐了,更不可能會用到爐灶啊―― 大概,也只剩竊賊之類的對象會使用了吧。 他很悲哀地想。要是待會出現的是個大塊頭怎麼辦,他什麼東西也沒有,一個窮學生,只有鍋鏟和一杯茶一盤烤好的蛋糕,太哀傷了。 「……嘖,好髒啊。我想回家。」 結果什麼自己的處境都沒感嘆完,他就聽見客廳、或者該說爐灶,那裡發出了似乎更淒慘的聲音。 有個男人說了好髒。 雖然那大概是在說他家的爐灶很髒沒錯,可是為什麼要用這種像是要世界末日的語調呢,該世界末日的不是大學生嗎?為什麼竊賊先生反倒先發出了想是要死掉了一樣的哀鳴―― 那讓他不小心從牆壁後頭直直走進了竊賊先生的視線裡面。 「……啊。」 「啊。」 他愣愣看著面前跪立在他家地板上的竊賊先生看。 ……不,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說才好。好像不是竊賊啊,他蹙起眉,望著對方怎麼看怎麼熟悉但就是不太確定也不太敢相信的服裝看――不過那確實是聖誕服裝沒錯。紅色基底,白色鑲邊的毛絨服裝一直都是他看了好幾年也十分熟悉的耶誕服,可是哪有一個竊賊會穿這種衣服出來逛街?不對吧、這到底是―― 「吶我說。」 而這時候不曉得該不該改口稱之為耶誕先生的男人開口。 「啊,是。」 「拉格爾是哪個死小孩。」 「……咦。」 「我在送禮物啊……啊啊煩死了,為什麼現代人都要批我們爬窗還有鑽這種髒得要死的壁爐。」 很認真很沉痛地再抱怨著,接著對方從他身邊一個大得有點誇張的白布袋裡取出一小盒禮物,扔給他,然後很吃力地扛著那一袋布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反正幫我拿給他吧,我走了,再見。」 「啊……啊啊、請等一下!」 「幹什麼?沒叫你清理爐灶就很好了還要跟我多拿禮物嗎?」 對方脾氣很差地轉過頭來,雖然已經大概確定是聖誕老公公一類很不科學的身份但也非常地不和藹。 「那個,拉格爾……沒有這個人啊……」 他只能很委屈的解釋,然後看見耶誕老公公的表情變得更兇狠了。 「啊?你在說什麼,這裡不是加拿大嗎。」 「不,這裡是英國。」 「……」 剎那忽然迎來了一陣很長的沉默。 他默默看著站起來以後意外地有點矮小的耶誕老公公揚起眉,放下了肩膀上的禮物袋,默默地跪在地板上從自己的袋子裡拿出一張長得有點可怕的清單,朝上頭舉列著的地址仔細地看了很久。 「……啊啊,是這樣嗎。」 一會後他得出結論,一臉平淡地抬起視線朝他轉過頭來。 「我迷路了。」 「……啊啊,原來是這樣。」 而他望著對方,默默地接了話。 「……」 「……」 「……幹嘛,要笑就笑啊,沒看過會迷路的小精靈嗎,就說我不要來送貨了還叫我來。」 對方開始自暴自棄的語調聽起來非常悽慘。 「不……不是的、只是、」他忽然忍俊不禁。「那個,不曉得該怎麼反應……因為是第一次見到像您這種……精靈?所以、」 「啊啊……別說了。」精靈打斷他的話。「我累了,今晚迷路了第六次結果才送出二十盒餅乾,讓我回家吧,人類的壁爐實在太讓人難過,我想回去洗澡。」 不過這麼說著邊在空中劃出奇怪光圈的對方動作一會卻忽然停下,表情一瞬間出現凝滯。 「……奇怪。」 「怎麼了?」 他問。看著對方皺著眉照樣畫了一次符號卻似乎沒有出現預期反應,這時對方的表情忽然凝重起來,用著像是崩潰了的表情望向他。 「……我回不去。沒有把東西送完,我回不去。」 Fin . 於是這是大學生第一年因外意外而開始有男朋友(直接同居)的故事。(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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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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